楼主说得太好了,再转发一篇文章,作为对楼主的回应。 近在咫尺,已是天涯——我的后青春记作者: 孤漠素忆 这里每天上演次数最多的剧目不是离开,而是等待,每个人都在等待下一班地铁的到来,等待的是相逢还是离别?无知与预知的交错中,恍然了时间,如同梦的追溯,在记忆中来回穿梭…… 一 北国九月的寒风,仿佛像是多年的友人般亲切,独自靠在门上,静静的抽着烟,眼里环视周围熟悉的所有,简易的教室里我曾在黑板上用白色的线条给孩子们铺就一条从未知到达已知世界的桥梁,那窄小的教室里回荡着孩子们熟悉的琅琅书声,泥球场上与孩子玩耍的身影,在清晨微露的阳光里像旧时无声电影播放般在脑海中浮现…… 有太多的记忆来不及勾勒,却深似刀刻于石那亘古的刻记。哲人说,人之所以有太多的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我却恨不得将每一秒的记忆都刻记于心,只因这片土地上曾有的记忆让我感到幸福,感到与生命意义咫尺的距离。离开青春已久,也许已逝的光阴该记做后青春了。我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老师要走了,村长今天到镇上接两个新来支教的大学生,才发觉自己在这待过的两年时间很快,回首恍若瞬间的感觉! 太阳刚从山的那头露点儿脸,孩子们已经到了教室,和城市的学生比起来,我的孩子们总想赶在时间的前面。传来的熟悉的朗读声,像一首歌,我一直都喜欢那样的声音,如果要给那歌取一名字,我觉得《求知的韵律》是再好不过的了!我还要给孩子们上完上午的课,下午他们的新老师就来了。走出屋子的步伐有些沉重,此刻我忽然感到一种情怯,我害怕见到那一副副可爱天真的脸,因为我害怕,害怕孩子们看到上课一向严肃的我说话哽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虽然曾经他们也曾有太多的感动让我哽咽难语,和这一次比起来却有太大的差异。我要走了,就要离开我的孩子们,所有的言语汇成一句话:我深爱着我的孩子们。 “当!当!……当!”老李叔又像往常一样敲响上课的钟声,我踱步走进教室…… “起立!” “老师好!“ “同学们好!” …… “老师您怎么了?”孩子们个个眼神迷惑,以为他们做错了什么又带有些胆怯的看着我,直到小芳同学的话才打破了沉默,我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一直盯着孩子们看,怕是吓到他们了。 “哦!没事!老师只是眼里进了沙子,同学们请坐!”我假意揉了揉眼睛说到。 那一堂课,没有给孩子们上新的课,布置了堂上作文,题目是《我长大后的梦想》,我的孩子们对梦想大概有很多的想法,大家都写个不停,我就站在窗外看着他们。 “当!当!......当!”放学的钟声敲响,我回到讲台上收作文,孩子们争先恐后的把作文交上来,便高高兴兴的回家了,走的时候依然和我道着别“老师再见!”。 我把手好的作文,叠整齐地放到行李袋里,私心的当这是孩子们离别前送给我的礼物,我梦想着若干年后看着他们实现自己的梦想。村长一早就嘱咐村里的小林中午的时候送我到镇上搭车,小林是村里年小我三岁的青年,念完高中就出去打了几年工回到村里,平时我们也常聊,不时的我还跑到他家蹭饭什么的。他的车开到学校里面了,我还在宿舍抽着烟,他喊我几声见没有回应,便推门进来,我递给他一支烟,我俩默默的抽着…… “黄老师,我们走吧!” “嗯!……走吧!” 他接过我的行李,绑到车上,我把门关紧了回头一看车上多了一大袋东西,赶忙问:“小林这袋装的是什么啊?”“哦!那是我媳妇叫我拿到镇上卖的特产!”,他回答到!我上了车,没有回头,怕心里酸,但眼睛却盯着摩托车的后视镜,看着熟悉的一切离自己渐渐的远去,心里泛着同样的酸楚和不舍! 村头的那棵老槐树,在秋风里飘起了枯黄的叶子,斑驳的树干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的手,在今后的岁月于我的人生里自己必像这棵守望着村庄的槐树一样守望着爱的田野里的给与和感动! “黄老师,以后你还回在咱们村来看孩子吗?” “嗯!回……!回!……会回的!” “村长说让孩子们和乡亲们送送你,你咋就不同意呢?不辞而别的!” “不劳烦乡亲们!也怕孩子们哭,他们一哭我怕是自己也走不了了” “哦!也是!……也是!那你以后记得回来看咱们!” “嗯!会回的!……有机会一定回来的!” 和小林断断续续聊些话,也不时的沉默,到了镇上的车站,村长还在等新来支教的大学生,他早就给我买好了去县城的车票,我硬塞给他钱,他说什么也不要,我执拗不过他!上车前,我和他握手道别,两双手紧紧的握着,紧紧的握着,双目对视,眼眶里都有种暗涌,却强忍着,村长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大概在他心里实在找不到足以表达心情的词语了,只好把同样的话重复着! 我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交到村里手里,“村长,这是我的一些日记,你帮我转交给新来的老师们,回去再告诉孩子们今天写的作文就当送给老师了。还有把我宿舍的书给孩子们拿去看,要多嘱咐孩子们多读书,一定要多读书!”村长深深的点着头! “黄老师给,这是咱村里的特产,乡亲们给的,你带点回去给家里人!”“这!……这怎么行?……!”车也快开了,他们不由分说的把我推上车。看着他们不停的挥手,我也不停的挥着,那一刻肌体的言语胜过了一切!时间在拉锯着咫尺的距离奔向天涯! 二 窗外的山岭、树木和我两年前经过的似乎看不出很多的差别,兴许是列车开得太快,来不及细辨,也或许时光流逝得太快,让人不觉中忽略了其中太多的不同!靠在火车的窗户上,听着车轮滚过铁轨的声音,还有风流浪的呼喊,想起刚上大学那会儿,少之,我的知己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书页翻着时光,钟声沉淀着梦想!多年以后,对这句话似乎有了更深的体悟和回忆,那曾有的时光恍若微风吹翻的书页,一页一页的讲诉着那曾经的故事…… 刚入大学时的激情满怀、兴奋与喜悦、大学里的丰富和灿烂、愤青与偏激、忧郁与烦躁、孤独与寂寞、无以名状的空虚、冷静与现实、还有那不曾经历风雨的爱情、朝夕与共的友情、被遗忘与疏远却有无比深刻的亲情……离别时唱起的歌不再是激情高亢的摇滚,而是注满了忧郁与悲伤的基调。离别的前一夜,四年的同窗聚在一起,都没有讲各自的未来,大概未来有太多我们所不能知道的东西!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四年里平凡的点点滴滴,曾有的欢声笑语、泪花凝眸在那一刻都那般的让人感动和怀恋!大家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老狼的《同桌的你》、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朴树的《那些花儿》、水木年华的《我们要走了》还有就是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大学、我的青春,就在那样的歌声里轻轻地画上了句号。我相信即使到了生命将尽的那一刻,我都留恋那一晚的记忆,那忧伤、回忆、冷静、思考、希望所交织的歌声萦绕在心头的每一个角落。那一晚一直到深夜,男生们都醉了,女生们都哭了。当阳光依旧如往常般来到大地的时候,男生带着酒醉后的微醒,女生擦着还有些湿润的眼眸,各自踏上开往下一站的列车…… 车站一别,是我们咫尺的相逢,却谁也不会知道彼此下一刻的相逢有多远,或许并不遥远,或许已是天涯! 三 南归的旅途似乎更远了,我是我们中最后一个走的,我要去一个梦寐已久的地方,七月的南方正是盛夏流火,北往的列车西行的旅途。踏上那一片土地时的激动与静心,就像青春初吻的记忆。高大巍峨的雪山,辽阔无比的蓝天,传说这里是最靠近天堂的地方,触足这里的泥土,才知道大地的厚重,仰望这里的蓝天才知道人的渺小。西藏,曾经年少梦里魂牵过多少回的地方,真正踏足时,依旧恍若梦里! 我渴望我的后青春从这里开始,怀一颗神圣与敬畏的心,踏足这一片圣洁的土地,远离尘世的物质与喧嚣,一种超乎利益争斗、功利追逐的清心,让人的心回归原始。到西藏的第二天,恰逢朝拜祭日,看着一大群一大群着装各异的信徒在广场的空地跪拜,我听着朝圣者来自云端的歌唱,流淌着梵音的圣洁,那一幕让我心里明白了,人该是有信仰的,信仰并不会带给人带来什么物质上的收获,只是让我们躁动的心获得一种回归,心灵的收获是我们奔向人生终点路上唯美的风景。在布达拉宫里,在神像大佛前总会无比的虔诚,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虔诚,却也无需去想,大概从触碰过关于生命的思考开始,虔诚之种早已扎根发芽…… 四 列车汽笛就像一只爬行的虫,只要它一动,记忆就会醒来。脚印交错重叠的站台又叠起了我的三寸印记。故乡的秋,一个多变敏感的季节,凝成明媚的忧伤。走出站台,也就一瞬间,让我怀疑起命运里戏剧性的偶然是否真实,我正扭头间,一声的呼喊就掀起了记忆里最沉静的那一片,一如在当初在她的声音里沉醉,熟悉的语调没有变,我相信了生活其实很多的偶然是如此的真实。美欣向我走来,手搭在一个男人的手心! “这是我丈夫!……” “这是我大学同学!……” 后来,我终究回忆不起,车站里那一次的相逢里,我们都说过些什么,只记得和她的再相遇,时间已经老去。大学里的恋情,永远都是未知的要比已知的多得多,校道里和她如诗般的邂逅,并没有让我们收获如梦般的结局。 遗忘算得上是一种艺术,再相逢是咫尺之近,却回忆不起期间的言语,原来有些东西早已天涯般遥远,遗忘让我们交换了舞步,把孤独和泪水舞成另一种风景,却始终都伴着爱的旋律,不同的是,老去的时光为之涵蕴了理解、现实、宽容和祝福。 五 摈掉千里风尘,归家的路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像那句电影台词:离家不易,回家更难。敲响家门,驼背瘦小的母亲开了门,只以抬头我的眼就瑟了,她先是一愣,便赶着拉我进屋,鬓角的白发如同夜里点照着盼我归家的烛光燃烧的蜡,眼角的鱼尾纹不正是思牵遥远他乡儿子的线么? “妈!……” 我抱着母亲,紧紧的,我害怕这咫尺般的距离又变得很远很远。其实,我子那里明白,在亲情里,因为血的流淌,思念与牵挂的注入,即使相距天涯也近在咫尺。 生活,总是从一张白纸里开始,一字一字的书写着回忆、未来。曾经的相逢,曾经的离别,咫尺与天涯的交错,诠释青春的美丽与忧伤。无所谓沧桑,只愿都用心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