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这个时代很特别,特别在于非常注重个人风度仪容魅力,因为那时统治阶级政治上的高压政策,人们闲着,不敢品评朝政,最爱津津乐道谁谁仪容俊美,谁谁风度翩翩,谁谁言辞高深,这个时代的代表词,就叫魏晋风度,所谓魏晋之后无名士,魏晋之后少见美男,跟这个差不多意思。不是以后没有美男,而是人们不再那么热衷。
魏晋时期有一个非常特别的现象:男性超过女性成为审美的主要对象。说它病态也好,自恋也罢,反正那个时代对于男性容貌仪表的关注评品蔚然成风。通过文献记录,给我们留下了一批帅哥美男子的形象。
在那个时代,如果一个男人既没才也没势,但只要人长得帅,那么就可以凭脸蛋活着,可以自豪地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为一个崇尚男色的时代,魏晋时期还有专门的帅哥录:《世说新语——容止》。这个小册子只限于魏晋的文人名士,譬如夏侯玄,嵇康,王衍,潘岳,夏侯湛等等,里面无一不是貌冠群雄的美男。更有趣的是,这些美男子还发展出各种流派。有风度翩翩,一代英杰形的符融,陈茜;有英俊骠悍,堆骷髅成台的恐怖枭雄形:赫连勃勃,尔朱荣;绣花枕头形的就更多了:谢珧,慕容宝,慕容超,赫连昌,元子攸。
魏晋的美男子与其他历史时期的美男子不同。许多评书里称赞男人的相貌往往会说:“眼见此人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四方阔口,豹眼圆睁,鼻如悬胆,目似朗星。端的一个好相貌!”但对晋朝大众偶像这么说就应该改成:“眼见此人肤如凝脂,唇赛点朱,面似月下白玉,腰如风中杨柳,口嘘兰麝,体溢芳香,端的一个好皮囊!”这话用在貂禅身上,固然恰当,用在魏晋男偶像身上,也无不妥。也就是说,魏晋的男人有些偏中性。
按照当时的审美标准,帅哥首先要白,最好比女的还白。比如王导的皮肤就非常白皙,手拿白玉柄麈尾,手和玉浑然一体,大家看了都很羡慕。称赞起男人,也往往用“玉人”表扬其白皙。许多玉人或者想当玉人的男人,就坚持在脸上抹粉,前面说的何晏,就是一个典型。抹粉的风气相当流行,按照当时的说法是这些男人“胡粉饰貌,搔头弄姿”。
其次最好还有点体香。比如大帅哥韩寿,就拿着情人馈赠的香料猛用,周身香喷喷的,觉得很潇洒。
最后如果能再柔弱几分,那就更妙了。晋朝人觉得男子如果慵软无力,就能平添三分优美,“弱不胜衣”并非为女子所独擅,它也是帅哥的美德。
之所以感觉魏晋时期美男子多,是因为魏晋时期看重人物品评,留下的关于相貌的记述更多,《世说新语》中专有容止篇就有39则,可见一斑。再者魏晋时期是人审美意识和自我意识又一次觉醒的时期,在一个中央集权不强的时代,个体获得了更多的思想自由,自然带来了这种改变。魏晋时期尚情,也使得审美偏于流丽,诗词书法皆是此风,遑论个人。一个时代的风尚如此,他在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形象也是与之相同的。再有就是所谓的魏晋风流其实很多方面和现代审美倒不一定相符,名士都爱服用五石散,这种药物服完以后会使人身体发烫,皮肤变得敏感,所以名士为了舒服大多穿旧衣服(当然还有刘伶这样直接不穿的),所以身上会长虱子,而挠虱子在当时也是被当做名士风流的举动看待的。